如果你把畢生積蓄全都存入銀行,有天卻發現錢「被清零」、領不出來,更糟的是,極可能拿不回一毛錢,上街抗議還慘遭不明人士毆打。

難以置信的劇情,正在中國河南真實上演!一位化名Peter的企業家告訴《CNN》,他真的快要崩潰了,600萬美元(約合新台幣1.8億元)財產直接被打回零。發生什麼事?

河南人的存款為何領不出來?
村鎮銀行出包,大股東疑似捲款落跑

自今年4月以來,河南、安徽兩省就有民眾一直無法領錢。起因是「村鎮銀行」弊案連環爆,中國央媒新華網報導,他們的大股東——河南新財富集團,通過內外勾結、利用第三方平台以及資金掮客等,吸收公眾資金。

「村鎮銀行擠兌危機」越演越烈,至今已波及逾40萬人,涉及人民幣近400億元(約合新台幣1,776億元),出事的包含河南的禹州新民生村鎮銀行、上蔡惠民村鎮銀行、柘城黃淮村鎮銀行、開封新東方村鎮銀行,以及安徽省的固鎮新淮河村鎮銀行。

幾個月來,無人回應受害者訴求。本月初,上千名存戶聚集在中國央行鄭州支行前舉白布條示威,高喊「李克強、查河南」,但遭到警方與據傳是便衣員警的不明黑衣、白衣人圍困,爆發流血衝突,才陸續引起外媒關注。

村鎮銀行是什麼?其實,他們不屬於中國正式銀行體系,可回溯到2006年,是為了促進內地農村經濟,而成立於缺乏大型商業銀行服務的偏遠地區。

他們常以逾4%的高利息為誘因吸引存戶,所以不乏有人把畢生血汗錢全部存進去;成立門檻也低,只要人民幣100萬元註冊資本,相比民營銀行需要10億元以上,因此私人企業藉由入股來控制村鎮銀行,不是不可能。

《CNN》報導,官方只允許地方銀行從當地客戶群吸收存款,但許多私營股東,卻利用百度、京東等第三方線上平台,吸引眾多外地人士資金,這次新財富集團正是如此。例如,Peter雖把錢存在河南,但他的家鄉其實遠在700英里(約1,127公里)之外。

河南省許昌市公安局通報,這次幕後最大黑手叫呂奕,10年來,以他為首的犯罪集團透過「關聯持股、交叉持股、增資擴股、操控銀行高管等手段」實際控制多家村鎮銀行,利用互聯網金融平台攬儲和推銷金融產品,以虛構貸款等方式非法轉移資金,並專門設立公司刪改數據。

河南新財富集團已經在今年2月註銷,《CNN》記者電話、email聯絡都沒回應,甚至據傳呂奕已逃出國。民眾的血汗錢,恐怕是去向成謎了。

存款被凍結揭露什麼危機?
中國地方治理薄弱,大損公眾信心

這起存款凍結荒謬劇,雖然主要發生在河南,但受害者遍布全國各地,《南華早報》報導,村鎮銀行十多年來暗中非法經營,加上地方政府好幾個月都沒回應抗議訴求,顯示中國地方治理有多薄弱。

被曝光的河南醜聞恐怕僅是冰山一角。該國龐大的銀行業約四分之一資產,由4,000家村鎮銀行在內的中小型銀行持有,他們的所有權與治理結構不透明,使貪腐有機可乘,也容易受到經濟急劇放緩衝擊。

「中央監管機構似乎沒有能力防止銀行擠兌發生,」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教授謝田補充,而且政府與銀行高管經常互相掩護;美國榮鼎諮詢(Rhodium Group)中國市場分析師賴特(Logan Wright)把核心問題歸咎於金融體系擴張速度太快。自2008年以來,銀行業規模增長了六倍,總資產達逾50兆美元。

不具名的上海學者告訴《南華早報》,存戶帳戶被凍結,引發比金融詐騙更嚴重的後遺症,是公眾信心備受打擊。銀行經過監管機構批准成立,且存款不如投資具有風險,雖然北京近年來積極打擊影子銀行,但如今,芝加哥大學政治學教授楊大利直指,這是一場政治災難。

河南民眾出門上街抗議前,甚至發現防疫健康瑪「由綠轉紅」,被強制隔離、不得外出,民怨四起。中共20大進入倒數,預計領導人習近平將宣布第三任期,河南醜聞如滾雪球般蔓延,連帶重挫中共領導人聲譽。

參考來源:CNNSCMPThe Indian Express

核稿編輯:林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