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綠色絲綢布置的市集,白、紫蘭花點綴,10名排灣族少男少女在建基路上進行歌舞表演,遊客、居民們湧上街欣賞。這是屏東縣潮州鎮在春季不定期舉辦的快閃市集「春潮集」。

每個家戶門口,都有一座告示牌,清楚說明這戶人家的姓名、星座、愛好,甚至愛情故事。比起市集,反而更像大型老街開箱秀。

好比出身醫生世家的老獸醫陳忠賢,就在家門口展現過去執業時使用的手術刀具。即使如今已經退休18年,還是把每一件工具都擦得乾淨閃亮,從細節就能看出職人精神。有趣的是,在看板上,陳醫生還註明自己是屏東聲樂比賽的亞軍,平時興趣是劍道。

永昌藤具店的賴騰芳與李銀嬌夫妻,保留過去會將藤椅懸吊至空中展示的樣貌,走進店內都還能聞到淡淡竹藤的味道,像一場「沉浸式體驗」。

這是一條不一樣的老街。令我好奇,潮州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會有如此獨特的市集?

距離墾丁一小時車程、屏東第二大城鎮潮州,因為倚靠大武山,終年溫度維持在攝氏25度,氣候宜人。從清朝雍正年間吸引移民開墾,擁有百年歷史。不過30年前,產業道路啟用,城鎮中心轉移,加上年輕人口外移、塑膠工業崛起取代傳統藤椅家具等因素,逐漸開始沒落。

7年前,身為屏東潮州初中(現為潮州高中)校友的台灣好基金會董事長柯文昌與蔡明介的聯發科技教育基金會聯手,力圖重振故鄉榮光,更委託曾一起在台東打造「池上穀倉藝術館」元智大學藝術與設計系系主任陳冠華,從一年前開始,以「潮州・一點綠計畫」為名,改造潮州第一街──建基路,於今年首次舉辦春潮集。

春潮集的起源,並沒有想像中順利。「一開始,居民們都很憂傷。」陳冠華說。

學生志工楊啟佳解釋,「居住在這裡的居民對於城鎮一成不變的『死寂』感到憂傷,在外縣市工作的小孩們不想回鄉、也不想接班,這是老產業面對的困境。」

當外地的學生們到場,卻看見小鎮的美好。學生和居民如何破冰?從打掃開始。學生們入住潮州,動手清洗街道、除去電線杆上陳年廣告、種植盆栽,「整理街道的過程中,也整理自己的心。」學生志工趙英杰說。當居民看見街道變整齊,也想維護家園。甚至一間清代末年興建的古屋「泉發號布莊」就是,原本屋主無暇整理,但透過學生協助,已重新對外開放。

老街開箱
學生們戴上手套、口罩,拿起畚斗、圓鍬協助整理泉發號布莊。(來源:楊啟佳)

這群元智大學的學生,改變百年老鎮的氛圍,讓居民重拾信心。長期經營外銷水果的挽菓子主理人潘彥升說:「若沒有這個市集,我也不知道原來阿嬤年輕時會來這條街打工賺錢,建基老街好多故事可以講。」

這群20多歲的孩子們,重現百年小鎮榮光。或許有時候,保留並享受小鎮原本的樣貌,更有魅力。就像春天枝枒,讓它自然生長,會長成什麼樣子,都是最自然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