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做夢》
曾經自卑的布農校長,用音樂找回自信

「我不知道我做了會怎樣,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做會怎樣。」~馬彼得

那是距離現在半個世紀以上的事了。

有一個住在玉山腳下的布農族孩子Bukut,6歲時父親過世,家裡窮得三餐不繼。教會牧師看他聰明,告訴他如果考得好,就給他獎學金。

窮孩子聽到錢 ,眼睛就亮了,從根本不在乎成績,拚到全校前3名。牧師拿獎學金給他,媽媽跟他說:「你要記住,今天我們承受別人恩典,等你長大以後,也要幫助別人。」

在部落裡,當老師是最好的出路之一。Bukut考上當時的台中師專,當時全校原住民學生不到10個,他膚色最深。第一次上音樂課,老師講五線譜的「中央C」,他完全聽不懂,被叫起來問時腦筋一片空白。老師質問:「這麼簡單都聽不懂,你是怎麼考進來的?」

小檔案_馬彼得

出生:1958年
學歷:台中師專(台中教育大學前身)
經歷:信義鄉久美國小、新鄉國小、東埔國小、羅娜國小校長

他既自卑又受傷,有一次搭公車回家,手拉著車頂的拉環,他抬頭一看,整排手都是白的,只有自己是黑的,他像觸電一樣把手縮回來,之後就算車程再晃,他也不敢再抓拉環。

「一個人沒有自信,就會只想把自己藏到人群中不被看見。」Bukut的漢名叫馬彼得,即使已白髮蒼蒼,仍記得四十多年前那個怯懦的少年。

曾經因為音樂失去自信,卻也從音樂找回自信。服兵役時,有天輔導長經過他身邊,聽見他軍歌唱得格外宏亮,就命令:「明天你來教唱軍歌!」他硬著頭皮教了一堂,輔導長居然說:「很好,以後都你來教!」

從此他就常被吉普車載到各個軍營教軍歌,軍歌教得好,其他比賽如演講等也找他,他在掌聲裡擦亮了自信,「退伍後我坐公車,手已經敢拉拉環了。」

後來他回到家鄉久美國小任教,一直記得母親當年說的話。沒飯吃的孩子,他把他們帶回家吃飯;沒錢繳學費的孩子,他代繳。他在那些孩子眼中,看到自己當年的沒自信,還有原民部落難以擺脫的命運循環:酗酒、單親、窮困、缺乏照顧、失去自信,輟學、無法翻身……。

「原住民孩子最缺乏的兩件事,一個叫機會,一個叫信心。」他相信,改變族人命運方法的第一步,就是找回自信心。

當時省立交響樂團正推動「音樂下鄉」計畫,久美國小被選為合唱的實驗學校,請了一位郭月足老師每週三固定從台北到山上教唱,他就在教室後面學怎麼教。示範計畫一學期結束後,他開始自己指揮,雖看不懂五線譜,卻靠著教唱軍歌,以及聆聽族人吟唱古調的記憶,揣摩出自己的合唱教學模式。

「我不是在訓練孩子唱歌,而是藉由合唱教育他們。」他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