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日本熊本、美國亞歷桑那工廠之後,台積電跨足歐洲、在德國薩克森邦德勒斯登投資的新廠週二(8月20日)動土。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歐盟執委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都會出席這場活動,台積電則由董事長魏哲家領軍。

德國總理蕭茲在動工儀式上說,半導體是21世紀經濟的燃料,反應了日常生活數位化,以及揮別礦物燃料這2大趨勢。

馮德萊恩則說,歐洲從台積電工廠中受益的,遠遠不止德勒斯登或者德國薩克森,整個歐盟的產業界都將得益於更加可靠的供應鏈,以及量身定制的新產品。她同時還認為,台積電也同樣能得益於產業基地的多樣化,尤其是在這個地緣政治局勢緊張的年代。

台積電董事長魏哲家則在儀式後對德國之聲表示,公司得到了歐盟、德國、薩克森、德勒斯登各個層面的鼎力支持,「非常高興,非常完美。」

台積電與德國博世(Bosch)、英飛凌(Infineon)和荷蘭的恩智浦(NXP)共同在德勒斯登投資,新廠名叫「歐洲半導體製造公司」(ESMC),預計2027年開始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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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德合作放眼歐洲,助歐洲實現「晶片自主」

在台灣的德國經濟辦事處新任處長蘭依樺(Eva Langerbeck)接受DW採訪時,首先便強調台積電對於歐洲實現「晶片自主」所扮演的角色。她表示,台積電德國廠是歐洲策略布局的一部分,目的是在半導體產業等關鍵科技領域,達到更大的自主能力。此外,歐盟也期盼透過在歐洲在地生產,來強化供應鏈。

事實上,透過去年生效的《歐洲晶片法》(European Chips Act),歐盟已經確立了半導體政策目標:在2030年之前,要在半導體產業投資430億歐元以上,促使歐洲製的晶片全球市占率從目前的10%,提高到20%。

除此之外,蘭依樺希望台積電德國廠能在德勒斯登、甚至鄰國,創造出一個「生態系統」,推動區域乃至全球的經濟成長。她還指出,台積電能帶來新的工作機會;台積電與歐盟的合作,也有助於激發雙方的研發能量。

蘭依樺表示:「我們也希望看到正面的影響,促使台灣和歐盟之間的關係進一步增強,這也可能引領出未來新的產業政策。」

德國人直言不諱、重視空閒時間

台積電到德國設廠,各界關注焦點之一是雙方的工作文化差異。蘭依樺坦言,企業管理、員工溝通模式等面向,是新廠可能面臨的挑戰。她舉例,「德國人有一種形象是,非常坦率,非常直言不諱」,而且「重視自己的空閒時間」,經常會放2週以上較長的假期,這些文化跟台灣很不一樣。

不過,蘭依樺對此正面看待:「有挑戰,也就有機會。」她認為,要面對潛在的挑戰,方法之一是派台灣員工到德國接受跨文化訓練,同時也派德國員工到台灣了解企業文化。「因應人事問題,當然要保持開放。」

在全球半導體產業人力短缺的局勢下,台積電為因應新廠的人力需求,自今年起展開台德產官學界的半導體人才培訓。第一批30位從德國到台灣受訓的學生,已於8月中旬返德;第二批也來到了最後評選階段。

對於已經實際在台積電實習、體會過台灣文化的德國學生,他們親身經歷了台德文化差異。

德國人問題很多,衝擊台灣台積電員工

來自波蘭、就讀於德勒斯登工業大學的文薇安(Weronika Woronko)告訴DW,他們在台積電培訓時,「什麼都問,問題很多……特別是在我們不懂的時候,還有在我們對某事物很感興趣時」。她形容,一開始這對雙方來說都有點衝擊,但後來兩邊都有所調整。

25歲的康莉璇(Shradha Komatwar)則說,她很感謝台積電並沒有要求學生減少問題,而是一直為學生解惑。

台積電透過書面回覆向DW表示,德國學生「注重效率且理解力強,課程中有不懂的會馬上發問,台積公司在訓練過程針對不同的文化背景而調整不同的學習模式」。台積電還表示,對不同文化,「對台積公司來說也是學習的過程」。

德國薩克森邦科技處駐台辦事處長金郁夫(Josef Goldberger)也點出正視文化差異的重要性。他告訴DW,台積電公司在台灣的模式很難直接複製到其他國家,即使是在同樣位於亞洲的日本也未必能完全做到。

為了避免未來可能因文化差異導致「災難」般的結果,金郁夫認為,台積電德國廠理想上應該要是一種「台灣優勢與德國優勢的結合體」,從各自文化中截長補短;從德國角度來看,這些優點包含德國式的工作與生活平衡,以及有效率、有話直說等特質

金郁夫負責協助在德勒斯登的大學招募人才,到台灣受訓。德國學生在台灣受訓,獲得的不只半導體產業的實作機會。金郁夫認為,真正的「加值」在於「台灣經驗」。

「台灣和薩克森邦的紐帶並不多,我不知道有沒有任何會說中文、在台灣待過一段時間的半導體專家存在。但這麼大的投資案,需要這樣能夠扮演橋樑的人才。」事實上,德勒斯登也有半導體產業聚落,也能提供學生實習機會;不過,未來ESMC新廠需要懂台灣文化、且實際跟台灣工程師接觸過的人才

金郁夫也向DW透露,明(2025)年的培訓計劃將分為2階段:首先,如同今年,明年春天將有一批約30位學生到台灣大學上課一學期,再到台積電的台中新訓中心和晶圓廠實習2個月;在秋季學期,還有另一批約30位學生會到陽明交通大學和台灣科技大學,再到台積電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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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獲《德國之聲中文網》授權轉載,原文:台積電德國廠動土 文化差異將如何克服?

責任編輯:倪旻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