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有錢國家的父母，竟然買不到奶粉給嬰兒喝，簡直是噩夢一場！」美國媒體《GZERO Media》喊出全美父母心聲。

現在，美國家長必須「跨州」買奶粉，但這還不是最糟。因為走進超市，迎接多數人的，只有空蕩蕩的貨架，店家同時祭出限購令。就再有錢，也買不到。

去年11月起，奶粉的缺貨率即突破10％正常值，全美奶粉荒越燒越嚴重。今年4月缺貨率達31％，但數字不斷攀高。5月初，已經超過43％。甚至，這迫使總統拜登（Joe Biden）動用《國防生產法》，派出軍機加快協助奶粉進口與分銷。

有多重原因釀成奶粉危機，不過，《金融時報》投資與企業評論員瑪斯特（Brooke Masters）指出，這對力推製造業回流（Reshoring）的政府官員而言，無疑敲響了警鐘。

亞培缺貨是短期原因，企業壟斷、限制進口是主因

這場危機的背景，是封鎖期間家長囤積奶粉，擠壓了庫存，疫情又引發斷鏈問題。勞動力、運輸、原料、包裝等延遲，讓供應早就處於緊張狀態。

奶粉荒最直接的近因，是美國市占率達四成、最大奶粉供應商亞培（Abbott），今年2月產品疑似遭汙染，造成四名嬰兒食用後，感染阪崎腸桿菌，其中兩人死亡。

為了配合美國食藥署（FDA）調查，亞培召回大量相關問題產品，暫時關閉密西根州的大型工廠，為大缺貨雪上加霜，還有販賣商趁機哄抬物價。

不過，奶粉荒一發不可收拾，亞培現在和美國食藥署已經達成協議，未來1至2周，有望重啟密西根州的配方奶粉工廠。但工廠從重新上線，到產品上架，至少需要約8周時間，供應端壓力非一時半刻能解。

而更深層的遠因，是美國境內企業過度集中，加上政府限制進口。「這是美國經濟的擔憂，」《經濟學人》形容。

近100％奶粉仰賴本土，4企業壟斷市場

在全美，高達98％配方奶粉，全都仰賴本土製造。除了亞培，還有利潔時（Reckitt Benckiser）、雀巢旗下的嘉寶（Gerber）、培瑞克（Perrigo），一共四家公司壟斷市場。

他們的地位之所以強不可撼，歸因於政府。一項協助低收入家庭的聯邦資助計畫——「婦女及嬰幼兒營養補助特別計畫」（WIC），僅允許前述前三家奶粉商，通過此管道銷售奶粉。光藉此賣出的配方奶粉，就占市場總額達三分之二。

另一方面，為了保護自家供應商，華府想盡辦法阻擋國外進口，理由除了有健康疑慮，還有標籤和包裝等繁瑣問題。《GZERO Media》報導，諷刺的是，美國生產的配方奶粉恐怕更不健康，例如成分之一的玉米糖漿，就被歐盟禁止。

獲准進入的奶粉，仍被課以17.5％的重稅。就連北方友國加拿大，也難出口到美國，因為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喊出「美國製造」，在前年生效的《美墨加協議》（USMCA）中，限制了加拿大的奶粉出口額。

後疫情時代，去全球化成為趨勢，各國紛紛喊出製造業回流本土，供應鏈從長鏈變短鏈，但瑪斯特寫道，不代表風險就此消失：「奶粉荒是警告，政府出手干預的本意，是確保嬰兒有安全、可靠的供應來源，但現在，這讓全國危險地仰賴少數供應商。」

政府奉行保護主義、與企業簽訂合約，確實可以提供必要基礎，協助產業大躍進，但若不加以控制，恐怕會助長自滿與投資不足，釀成下一場奶粉荒。不管奶粉、或其他產業，長期目標，應該是打造一個具有競爭力的市場，並且充滿許多可信的對手。

參考來源：FT、The Economist、PBS、GZERO Media

核稿編輯：吳和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