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上了年紀，也不想被讓座⋯他：這事不該被年齡綁架

聽說姪子開了咖啡店，我跟先生有一天就決定去看一看。我們在來時路上走著走著，就搭上了電車，雖然現在還是白天，卻一個位子都沒有。

「在電車或公車上，千萬不要到處找位子。」我不斷對先生嘮叨，囑咐他別讓人覺得我們有老人特權。

先生則直視前方，手緊緊抓著握把。我們面前的座位剛好坐著3位老人家，看來應該是博愛座都坐滿了。臉幾乎被帽子、口罩和外套領子蓋住的我，和戴著口罩與圓框眼鏡的先生，在其他人眼裡應該不會比眼前這幾位老人家年紀還大。

就在我們剛經過一站的時候，坐在我面前的男性老人突然站了起來。定睛一看，他比先生稍微年輕一些，雖然我也無從確定就是了。

空出的位子就在我正前方，所以我其實是可以坐下的，但是站在我左邊的年輕人卻用幾乎快把我擠開的力道，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這種狀況我們並非沒遇過，所以先生和我就繼續站著，但剛才讓出位子的中老人卻說道：「不是我要說最近的年輕人。那個位子我本來是要讓給老人家坐的，結果那小子就自己坐下了。」

中老人站在電車的立柱旁邊，對著像是他朋友的老人們一陣耳語，但音量卻是附近所有人都聽得到。中老人的朋友從手機上稍微抬起眼，看著一臉不滿的中老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在說「算了吧！」。

那一刻，應該要感到尷尬的是先生、坐在位子上的年輕人，還有我。

「哎呀！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我們也沒有要去多遠的地方。」先生對著讓座的中老人揮手，似乎想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這明明就不是誰需要感到抱歉的情況，但是為什麼我會覺得那麼尷尬？

有一瞬間，我很怕那個年輕人會惱羞成怒，對老人爆粗口，或在一陣尷尬中站起來讓座給我們，但那個年輕人卻一臉平靜，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接下來，換坐在年輕人右邊的女性老人站了起來。看到這一幕，還因為剛才的事情驚魂未定的先生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您坐著就好。」

先生搶先婉拒了女性老人的讓座，然而，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奶奶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她現在就要下車了，於是我就把她的位子讓給了先生。這時，剛才的中老人還在咂著舌頭，表達他對那個年輕人的不滿。

「連老人都不如，年輕人真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等一下，要是這個年輕人生氣的話，那個男的打算怎麼辦？事情對錯先擺一邊，如果年輕人和老人槓上的話，心情受影響和感到丟臉的一定是老人啊！我暗自擔心年輕人會怎麼反應，但他依然坐得四平八穩。

這小子也真是個狠角色。是說我何必這麼在意他？看著毫無反應的年輕人，我不禁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因為中老人在這個過程中太具攻擊性而感到憤怒。

這時，中老人拋下最後一句話便下了車。「讓位給老人家本來就是應該的。我們老人只能互相禮讓，不能指望年輕人了。」

不管中老人說什麼，電車裡的人都沒反應也不關心，好像常遇到這種事情似的沉浸在手機世界裡。

下了電車，走在回家路上，我好奇先生對剛才的狀況是什麼想法，所以問道：「你不覺得尷尬嗎？我真的是尷尬得要命，也很怕那個年輕人發飆。那個老人不只嗆了他1次，是3次耶！」

「那個年輕人搞不好從電車起點就一路站著，可能也累了吧？站那麼久，腳當然會痠，當然會想坐著啊！」這種解釋果然符合他的風格。

「可能吧！可是那個年輕人也未免太冷靜了，我還以為他是哪來的神仙呢！」我語帶諷刺的說道。

「那個年輕人可能沒聽到中老人說的話。如果沒集中注意力的話，怎麼聽得到，妳說對吧？」

對於先生出人意料的發言，我感到有些意外。平時，先生因為不理解我說的話而答非所問時，我都會唸他，要他「集中注意力」。

「話說被老人家讓位的感覺如何啊？」先生坐的位子是那位奶奶讓出來的，但是在此之前，那位中老人也讓過位子，所以我很好奇先生感覺如何。

「我覺得老人家讓座給我還比較好，如果是年輕人讓座給我，我會有一種欠他們的感覺。」

先生的回答和我的看法一樣。確實，沒有人要因為年紀較小就必須讓位；同理，也沒有人要因為年紀較大，就需要去在意別人怎麼想。

＊本文摘選自出色文化《花開之後：我的第三人生心情手札》

責任編輯：陳瑋鴻
核稿編輯：倪旻勤